第20章 第20章_太子悔悟后火葬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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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20章

  次日一早,宫门刚开,早朝的时辰还未到,一顶鸾轿便出了宫门往东宫来。

  鸾轿从中宫皇后殿中而出,轿内的皇后撑着额靠在软枕上,神色憔悴,满眼忧心。

  皇后今晨刚醒,便听闻昨夜东宫的小太监拿了太子的玉牌往宫里来请了太医过去。她以为是祁祯病了,忧心儿子身体,起来后连早膳都不曾用,便急急往东宫赶来。

  到东宫时,天色也不过刚蒙蒙亮。

  东宫宫门阖着,守了一夜的门房奴才都在打盹。

  鸾轿停在东宫门口,某个年岁稍长些的奴才瞧了眼那马车,见是皇后鸾轿,最先反应过来,上前迎驾。

  “奴才不知娘娘驾到,未能远迎,还请娘娘恕罪,不知娘娘突然到东宫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吩咐?”

  皇后捏了捏泛疼的额头,摆手道:“起来吧,本宫听闻昨日祯儿半夜请了太医来东宫,可是祯儿身子不适?眼下如何了?”

  这奴才听罢一怔,想起昨日那太医夜半离去时,好似是提了句沈姑娘发了高热,却并未听说殿下染病。

  皇后见他半晌没回话,垂眼扫了过去。

  那奴才忙照实回了昨夜之事。

  “昨夜沈姑娘发了高热,想来殿下应当是为沈姑娘请的太医。”

  沈姑娘?沈家的那位二小姐?皇后眉心微拧。

  皇后还记得那日自己提及让祁祯给沈家的二小姐选个名份,祁祯并未应下,言语间大有并不准备给那沈二小姐名份的意思。

  那时皇后便想莫不是祁祯不喜欢那沈二姑娘,也开口问了他。

  祁祯当时回了句——“谈不上喜欢与否。”

  皇后猜不透儿子心思,只能从他所作所为中稍窥一二。

  自祁祯储位恢复后,便不许宫人奴婢再提沈二小姐嫁入东宫的消息,便是当年替嫁之事,也都封了口。只让世人以为,当年嫁入南苑的,就是沈沁柳,而非沈玲珑。

  有此种种,皇后原本还以为,自己这儿子是预备让沈二姑娘悄无声息的消失,好将沈家大小姐迎进东宫,彻底抹去庶女替嫁之事。

  却没想到,祁祯会给这沈二小姐请宫中太医。

  既会夜半时分派人入宫去请太医,想来应当还是心中在意。

  皇后如此想着,倒是对玲珑生了些探究的心思。

  也罢,来都来了,既是探病,总要去瞧瞧病人。

  既然祁祯好端端的,那便去瞧一瞧这沈二姑娘罢。

  “沈二姑娘在何处住着,引本宫过去瞧一瞧她。”

  皇后发了话,自是无人敢拦,方才回话那太监忙拉了身边另一个守门的奴才,示意他领皇后等人过去雪院。

  一行人打东宫大门往雪院走去,这太监则在皇后一行人过去时,悄悄绕了路,往主院书房赶去。

  皇后一行人最后在主院一侧单辟出来的小院落门前停了下来。

  “娘娘,沈姑娘就住在此处。”引路的太监开口道。

  皇后驻足抬眸,瞧了眼这院落的牌匾,一眼便认出祁祯的笔迹。

  她是知道自己儿子对笔墨的爱惜的,着实没想到他的笔迹会被用来作院门牌匾。

  皇后摇头低笑,抬步踏进院门。

  此时天色仍是蒙蒙,雪院的奴才只有落霞出了内室在院子里。

  玲珑夜里病着,落霞和秋水夜里轮流盯着,唯恐玲珑再发起热来。秋水熬了两个时辰后扛不住睡了过去,倒是落霞,一直守到天蒙蒙亮时,才从内室出来到院落里透一透气。

  落霞远远瞧见一行人在朦胧晨色中踏进院落,抬眼细看,认出时皇后娘娘,忙行礼问安。

  皇后扫了眼落霞,觉得有些眼熟,一时倒也没想起来是在哪里见过这婢女。

  “听闻沈二姑娘病了?本宫正好今日来了东宫,顺道来看望她,眼下可方便让本宫进去?”她话音和缓将来意道出。

  皇后虽和缓问着方便,落霞却哪里敢拦她。

  只得跟着皇后的步伐,往内室走去。

  皇后不欲搅扰玲珑好眠,踏入内室后,也未曾让婢女点灯,只借着朦朦天色,往内室玲珑病榻旁走去。

  说来今日还是皇后头一回见玲珑,此前玲珑虽说去过宫宴,却一直也未曾和皇后撞过面,后来她嫁入南苑三年,皇后也在宫里被困了三年,虽说是做了婆媳,却也是未曾谋过面。

  皇后缓步近前,停步在床榻旁,耳畔尽是玲珑睡熟了的鼾声。

  她略微失笑,轻手撩开床帐,往里望了眼,见到了玲珑熟睡的模样。

  一夜过去,玲珑身上的热也已退了,只是小脸仍泛着粉红。

  皇后瞧着红着脸蛋的玲珑,心道,这姑娘生得这般娇娇俏俏的小模样,若是哭上一哭,便是铁打的心肠,怕也得化作绕指柔,莫说是祁祯了,自己这做长辈的瞧着,都觉分外可人疼。

  皇后想着想着,心里又叹了声。

  只可惜,这沈二姑娘瞧着讨喜,身子却有些弱,成亲都三年了,也没诞下一儿半女。

  祁祯没有子嗣的事,如今都快成了皇后的心病了。

  内室里地龙和暖炉都燃着,皇后瞧着玲珑脸上红扑扑的,额头也有些薄汗,以为她是热的难受,于是抬手将她紧裹着的被衾松开了些。

  玲珑身上被衾一松,被裹了一夜的她便拧着眉头从被子里伸出了一直被束缚着的手。

  这一伸出来,玲珑腕上的镯子,就落在了皇后眼中。

  皇后神色一顿,只觉那镯子好生眼熟,遂抬手轻握着玲珑手腕,细细看了眼那镯子。

  这一细看,便认出了玲珑腕上的镯子是她从前让江太医制了用来避孕的血玉镯子

  皇后大惊,瞧着玲珑睡熟了的模样,压着怒火,将玲珑手腕妥帖放回被衾中,示意一旁的婢女落霞,随自己一道往房门外去。

  待出了房门后,皇后回首往内室望了眼,冷声问落霞:“你家小姐腕上的血玉镯子,从何而来?”

  落霞方才也瞧见了皇后看见玲珑腕上镯子的反应,知晓这镯子定不是因着皇后的意思殿下才给小姐戴上,便如实回道:“禀娘娘,我家小姐腕上的玉镯,是殿下所赠”

  落霞虽不知殿下为何不愿让自家小姐诞育皇嗣,却能猜出皇后盼皇孙的急切心情,她想着若能让皇后出面,或许能改变殿下心意也未可知,故而如实告诉了皇后。

  皇后听了落霞的话,连到了数声果然,脸色也泛着苍白,扶着身边嬷嬷,才能勉强立着。

  她强压着怒火,一抬眼,便见祁祯脚步匆匆往这边赶来。

  方才皇后人往雪院这边来,门房那位有眼色的奴才便暗中往祁祯书房去通风报信了。

  祁祯刚起身梳洗过,便听到了门房奴才的禀告。

  一听皇后亲自来了东宫,且眼下已经过去了雪院,祁祯忙赶了过来。

  “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怎么突然过来了?”祁祯行礼问安,说话时悄悄往内室望了眼。

  见内室里熄着灯盏又安静得紧,猜测玲珑应当还睡着,提着的心稍安。

  皇后指腹压着额头,强忍着怒火道:“母后再不来,哪里知道你将东宫糟践成了什么模样!”

  祁祯抿唇低首,并未言语。

  皇后瞧他这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更是来气。

  “哪朝哪代的储君年逾二十却膝下空虚无一个半女?母后日夜盼着有个皇孙出生,太子你是半点也不知晓吗?”

  祁祯当然知道,可他更清楚,眼下绝不是生育皇嗣的时机。

  梦里那女人死时的模样,深刻在他脑海里。每每想起,他都怕极了。

  如今乱世将起,天下未安。

  他不敢用沈玲珑的未来去赌,更不敢让她怀孕生子。

  唯恐她步了梦中女子后尘。

  即便日后要子嗣,也需得是在天下大定,朝野升平之时。

  祁祯抿唇低首,回道:“母后放心,待时机和缘分都到了,您盼的自然便有了。”

  皇后听罢却是大怒:“时机?缘分?等到何时算是时机到了,怎么算是有缘分?啊?太子啊太子,你给沈二姑娘日日戴着血玉……”

  “母后!”祁祯猛地抬眼,眸中如淬寒冰。

  这一声母后,倒是堵了皇后后头的话,让她那句血玉镯子,未能说出口来。

  皇后瞧着祁祯冷凝的眸子,扶额长叹了声,无奈道:“你莫怪母后生气,你成亲已有三年,膝下却无一儿半女,朝野内外,不是没有闲言碎语。”

  祁祯紧抿着唇,回道:“儿臣心中自有打算。”

  皇后听了这话,怒意更生。

  口中道:“但凡是有个孩子,便是个女儿,也能散了那些诋毁你的流言,你便是储君又如何,单没有皇嗣这一点,宗室便不会服你,哪一日陛下龙驭殡天,你膝下空虚,难不成过继老三的儿子?啊?”

  祁祯闻言,眉眼更冷,却不曾回话。

  他是知道外头的流言的,无法是说他不能生育罢了,再不济,便是说他不能人道。

  说便说了,又能如何。

  可他不知道,子嗣之事,便是旁人对他有什么微词,却大多不会说他什么,反倒只会怪罪玲珑。

  皇后瞧他又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只觉心梗。

  “罢了罢了,沈二姑娘不行,那便换旁的女人,无论嫡庶,你总要有个皇嗣,这东宫,也早该添些女人了。”

  祁祯眉眼低垂,无可无不可。

  “母后要添便添,不过是东宫里添几双碗筷的事。”

  总之不论送进来多少人,祁祯既铁了心不肯要子嗣,那便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主意。

  “母后该回宫了,儿臣还有事,便不送您了。”祁祯出言逐客。

  皇后气的头疼,也懒得在东宫多呆,遂拂袖离去。

  祁祯低叹了声,捏了捏满是浓重倦意的眉心,在微亮的天色中踏入内室。

  雪院内室里,依旧未燃灯盏。

  好在外头天际渐亮,祁祯一踏进内室,不需灯盏,便能瞧清楚里头景象。

  他缓步往玲珑床榻的方向走去,只见玲珑抱膝靠在榻上,已然醒了过来。

  “你别过来了,我不想见你。”玲珑的声音带着初醒的微哑和几分明显的涩意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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