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好一个忠仆
“祠堂里凉，你年纪还小，受了寒气对身子不好，先回去吧。”沈云卿瞧了眼院井的光景，道。
“可是大姐，这里真的好冷，你真要在这里跪一整夜吗？”
沈云卿点点头。
沈云绫本不愿这么早离开，到底经不起沈云卿的声声催促，还是迅速起身离开了祠堂。
翌日，仍是皓日当空，便是偶有丝丝的凉风吹来，不光不能解暑，反而平添了几分暑气。
沈云卿一宿没睡，撑着麻木的双膝站起来，缓步朝外头走去。
下人们都知道昨夜大小姐在祠堂里整整跪了一宿，如今见了面色苍白、双目无神的她，更是不敢多言，皆垂着头从她身边走过，竟是连一声问候也没有。
想来又是黄氏的手笔，叫下人不跟主子打招呼，这种手段也亏她黄氏想得出来，果真是难登大雅之堂。沈云卿在心头冷笑，却并不计较这些。
横竖这府里没人将她当小姐，日后她真来讨债时，用不着顾忌下人是不是无辜的。
“大姐姐，你脸色好难看啊，是不是生病了？”沈云月身边围着好几个丫鬟婆子，竟如同众星拱月一般，衬得她无比尊贵。
沈云卿抬手打了个哈欠，不计形象地揉了揉鼻尖：“哪里来的苍蝇，大清早呜呜嘤嘤烦死了。”
沈云月自是听得出来是在嘲讽于她，也不顾脸上的精致妆容，一张俏脸扭曲起来。
“别气了妹妹，横竖二妹比不得我跟绫儿，便是不施粉黛也是精致的，想来黄姨娘年轻时家中没钱。”
“养不好身子，便是连那不好的皮肤也遗传给了妹妹，叫二妹妹这般年纪轻轻的就捈了这么厚的脂粉，这表情稍微大一些了，那粉子一簇一簇地往下掉呢！”
“二妹妹这身罗裳不便宜吧？若被粉被沾染了，岂不可惜？”
沈云卿打着哈欠从沈云月身边走过，竟是一点脸面也不给她留。
沈云月气得跺脚，到底让身边的李嬷嬷给拦下了。
因着她再过几个月便要嫁给太子，黄氏恐她不知礼数冲撞了太子，便派了自己身边的李嬷嬷来日日教养。
沈云月本就害怕李嬷嬷，如今叫她一拦着，倒也不敢再上前去找沈云卿的麻烦了。
“二小姐，行事千万莫要冲动。”李嬷嬷道。
“知道了。”沈云月蹙着眉不悦道，烦死了。
沈云卿回到院子里，胡乱清洗了一下便倒床睡去，一直睡到了晚上。
夜里，沈云卿起来换了身方便的衣裳，便偷摸到了院角，熟练地翻过高墙出了府去。
客栈里。
玲儿已经在此处等了大半月，除了那天被恩人送来安顿好后，便再没见过那位恩人。
原先担心房钱不够，却得知那恩人一下子交了一个月的定金，一日三餐有人送到房里来，除了不能随意出门，其余倒也顺心。
可越是这样，倒叫玲儿越是心头没底。
那位公子……
说要是安顿好了便来接她，混不是要食言了吧？
正踌躇间，敲门声响起。
玲儿以为是店小二，只疑惑着为何这么晚了小二回来，仍旧是不设防地开了门。
却见门口站着一貌若天仙的姑娘，正笑着看她。
“姑娘，请问您找谁？”玲儿心头打起鼓来，莫非是那公子家中的悍妻？
却见眼前丽人面如银盘，眼如水杏，唇如点绛，齿如瓠犀，手似柔荑，竟是人比花娇，难画难描，观其身段，又是玉骨冰肌，腰如约素，全不像个泼辣悍妇。
“不过月余，玲儿惊不认识我了？”沈云卿莞尔一笑。
玲儿这才觉出沈云卿五官竟有几分眼熟，不觉“呀”了一声：“沈公子？”
那惊艳绝伦的书生，竟是个女子？
“如今该唤我作姑娘了。”沈云卿进得房中坐下。
“是，姑娘。”玲儿见着眼前的女子，越发觉得熟悉起来，竟有种前世羁绊的缘分一般，不由得眼热起来。
“怎么哭了？”沈云卿一眼便瞧见了玲儿微红的眼眶，不觉有些心疼。
“没事，民女还以为您不来了。”玲儿侧身福了一礼。
“你是我救下的，自然不会将你弃置不顾，只前些日子有急事，顾不上安顿你便匆匆离了京城，昨日才刚刚回来。”沈云卿自顾自地倒了杯茶。
“如今我院子里没个知心的婢子，你可愿意随在我身侧，只忠心于我一人？”
顿了顿，沈云卿又道：“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玲儿木木地看着她。
“跟在我身边，须得聪慧机智，有些我不能及的，你要想到，并且能替我做主。跟在我身边有几分危险。当然，你若是不愿意，我必不会强迫你。”
沈云卿抬眸审视起玲儿眼中的神色。
前世，她们的对白不是这样的。那日她救下了她，便直接带回了府中，是以整个沈府上下都对这个半路捡来的丫鬟不屑一顾。
前世的玲儿，跟在她身边受了太多苦，也替她做了很多决定，全身心地帮着她，到底最后没能落个好下场。
如今重来一世，她虽则也需要玲儿的助力，若是她不愿意跟在自己身边，放她自由倒也是个好处。免得万一自己日后事败，也会连累到她。
却见玲儿缓缓摇头：“从小姐那日救下奴婢开始，奴婢这条命便是小姐的了，从今往后任打任骂，便是替小姐去死，也是奴婢的运道。”
沈云卿眼眶微微发酸。前世今生，眼前这个漂亮的丫头始终都坚定地选择了自己，她沈云卿，何等有幸！
“好，你且在这客栈里多留些时日，我很快便将你接回府中去，你便是我的首席大丫鬟。”沈云卿掷地有声。
“是，小姐。”玲儿跪在地上，郑重地磕头。
沈云卿忙扶起她来：“你这是何意？”
便是要磕头，也该是她磕玲儿，感谢玲儿再一次选择了她。
“小姐大恩，玲儿无以为报，这三个响头，便是给小姐的定心丹，磕了这三个头，今生今世便是小姐一个人的忠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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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大姐，这里真的好冷，你真要在这里跪一整夜吗？”
沈云卿点点头。
沈云绫本不愿这么早离开，到底经不起沈云卿的声声催促，还是迅速起身离开了祠堂。
翌日，仍是皓日当空，便是偶有丝丝的凉风吹来，不光不能解暑，反而平添了几分暑气。
沈云卿一宿没睡，撑着麻木的双膝站起来，缓步朝外头走去。
下人们都知道昨夜大小姐在祠堂里整整跪了一宿，如今见了面色苍白、双目无神的她，更是不敢多言，皆垂着头从她身边走过，竟是连一声问候也没有。
想来又是黄氏的手笔，叫下人不跟主子打招呼，这种手段也亏她黄氏想得出来，果真是难登大雅之堂。沈云卿在心头冷笑，却并不计较这些。
横竖这府里没人将她当小姐，日后她真来讨债时，用不着顾忌下人是不是无辜的。
“大姐姐，你脸色好难看啊，是不是生病了？”沈云月身边围着好几个丫鬟婆子，竟如同众星拱月一般，衬得她无比尊贵。
沈云卿抬手打了个哈欠，不计形象地揉了揉鼻尖：“哪里来的苍蝇，大清早呜呜嘤嘤烦死了。”
沈云月自是听得出来是在嘲讽于她，也不顾脸上的精致妆容，一张俏脸扭曲起来。
“别气了妹妹，横竖二妹比不得我跟绫儿，便是不施粉黛也是精致的，想来黄姨娘年轻时家中没钱。”
“养不好身子，便是连那不好的皮肤也遗传给了妹妹，叫二妹妹这般年纪轻轻的就捈了这么厚的脂粉，这表情稍微大一些了，那粉子一簇一簇地往下掉呢！”
“二妹妹这身罗裳不便宜吧？若被粉被沾染了，岂不可惜？”
沈云卿打着哈欠从沈云月身边走过，竟是一点脸面也不给她留。
沈云月气得跺脚，到底让身边的李嬷嬷给拦下了。
因着她再过几个月便要嫁给太子，黄氏恐她不知礼数冲撞了太子，便派了自己身边的李嬷嬷来日日教养。
沈云月本就害怕李嬷嬷，如今叫她一拦着，倒也不敢再上前去找沈云卿的麻烦了。
“二小姐，行事千万莫要冲动。”李嬷嬷道。
“知道了。”沈云月蹙着眉不悦道，烦死了。
沈云卿回到院子里，胡乱清洗了一下便倒床睡去，一直睡到了晚上。
夜里，沈云卿起来换了身方便的衣裳，便偷摸到了院角，熟练地翻过高墙出了府去。
客栈里。
玲儿已经在此处等了大半月，除了那天被恩人送来安顿好后，便再没见过那位恩人。
原先担心房钱不够，却得知那恩人一下子交了一个月的定金，一日三餐有人送到房里来，除了不能随意出门，其余倒也顺心。
可越是这样，倒叫玲儿越是心头没底。
那位公子……
说要是安顿好了便来接她，混不是要食言了吧？
正踌躇间，敲门声响起。
玲儿以为是店小二，只疑惑着为何这么晚了小二回来，仍旧是不设防地开了门。
却见门口站着一貌若天仙的姑娘，正笑着看她。
“姑娘，请问您找谁？”玲儿心头打起鼓来，莫非是那公子家中的悍妻？
却见眼前丽人面如银盘，眼如水杏，唇如点绛，齿如瓠犀，手似柔荑，竟是人比花娇，难画难描，观其身段，又是玉骨冰肌，腰如约素，全不像个泼辣悍妇。
“不过月余，玲儿惊不认识我了？”沈云卿莞尔一笑。
玲儿这才觉出沈云卿五官竟有几分眼熟，不觉“呀”了一声：“沈公子？”
那惊艳绝伦的书生，竟是个女子？
“如今该唤我作姑娘了。”沈云卿进得房中坐下。
“是，姑娘。”玲儿见着眼前的女子，越发觉得熟悉起来，竟有种前世羁绊的缘分一般，不由得眼热起来。
“怎么哭了？”沈云卿一眼便瞧见了玲儿微红的眼眶，不觉有些心疼。
“没事，民女还以为您不来了。”玲儿侧身福了一礼。
“你是我救下的，自然不会将你弃置不顾，只前些日子有急事，顾不上安顿你便匆匆离了京城，昨日才刚刚回来。”沈云卿自顾自地倒了杯茶。
“如今我院子里没个知心的婢子，你可愿意随在我身侧，只忠心于我一人？”
顿了顿，沈云卿又道：“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玲儿木木地看着她。
“跟在我身边，须得聪慧机智，有些我不能及的，你要想到，并且能替我做主。跟在我身边有几分危险。当然，你若是不愿意，我必不会强迫你。”
沈云卿抬眸审视起玲儿眼中的神色。
前世，她们的对白不是这样的。那日她救下了她，便直接带回了府中，是以整个沈府上下都对这个半路捡来的丫鬟不屑一顾。
前世的玲儿，跟在她身边受了太多苦，也替她做了很多决定，全身心地帮着她，到底最后没能落个好下场。
如今重来一世，她虽则也需要玲儿的助力，若是她不愿意跟在自己身边，放她自由倒也是个好处。免得万一自己日后事败，也会连累到她。
却见玲儿缓缓摇头：“从小姐那日救下奴婢开始，奴婢这条命便是小姐的了，从今往后任打任骂，便是替小姐去死，也是奴婢的运道。”
沈云卿眼眶微微发酸。前世今生，眼前这个漂亮的丫头始终都坚定地选择了自己，她沈云卿，何等有幸！
“好，你且在这客栈里多留些时日，我很快便将你接回府中去，你便是我的首席大丫鬟。”沈云卿掷地有声。
“是，小姐。”玲儿跪在地上，郑重地磕头。
沈云卿忙扶起她来：“你这是何意？”
便是要磕头，也该是她磕玲儿，感谢玲儿再一次选择了她。
“小姐大恩，玲儿无以为报，这三个响头，便是给小姐的定心丹，磕了这三个头，今生今世便是小姐一个人的忠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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