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义正言辞
“卿儿，你说什么？”沈长青压低了声线，惊诧于自己的女儿竟敢当着太子的面违了父命。
幕羽萧也很是不解，嫁入太子宫中，是多少京中贵女求之不得的好事。
想他幕羽萧贵为太子，便是从小被太傅教养着长大，日后是要承了皇位的，嫁给自己哪怕是做个侧妃，日后也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抛开身份不说，幕羽萧自信才情绝伦，貌比潘安，又有皇家之龙气加持，自是贵胄天成，如何入不了一个小小礼部侍郎之女的眼睛？
莫说如今是在求娶，便是他强要了她去做妃子，只怕天底下也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大不了便再去父皇跟前要一道圣旨，届时她安敢不嫁？
想到此，幕羽萧气顺了些，悠哉地执扇轻摇，眉眼里竟没半分恼意。
横竖他看上的女子，有些脾气倒也增了几分情趣。
沈长青偷偷瞥了一眼幕羽萧，见他却没有追究云卿不敬的意思，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些。
“如此不敬，还不快给太子赔礼道歉？”
“父亲，卿儿从未对太子不敬，不过是提醒了父亲两句，怎生便成了卿儿对太子不敬了？”沈云卿轻启朱唇，语气不愉。
沈长青没料到沈云卿竟没半分要退步的意思，不悦道：“住口！太子相看与你便是看得起你，回来府中不过半年，竟这般骄纵了！”
言语间竟是要打压沈云卿的品德来。
“卿儿不敢，只是实话实说。”沈云卿的语气倏尔忧伤起来。
幕羽萧蓦地想到了什么，阴恻恻地开口：“大小姐可是心头有了旁人，才对本殿百般推脱的？”
若是他没记错，那日他过来下定礼，九皇叔便也要来求娶大小姐的，当时……他说什么来着？偶然撞见，一见钟情，特来提亲？
当日他还出言讽刺，说娶不到月儿便娶她姐姐。
如今想来，虽则那日沈侍郎婉拒了皇叔，可……若这沈大小姐也一颗心系在九皇叔身上呢？
如是想着，心头越发不爽利，对沈云卿更是势在必得。
“回禀殿下，臣女心中无人。”
“既是如此，便嫁与本殿又何妨？”幕羽萧听闻沈云卿心中并无情郎，不觉心情大好，连带着语气也带上几分欢愉。
这叫沈云卿心头一阵恶心。
“卿儿并不愿嫁与殿下。”沈云卿虽是低眉顺眼，说得却字字千钧，竟是没有半分转圜的余地。
“卿儿！不可无礼！”沈长青脸色大骇，忙喝止了沈云卿。
沈云卿仍是神色淡淡，只透过纱帘看向幕羽萧的眸子里，染上了几分愤怒与敌意。只是这一切，都没有人看见。
“无妨。”幕羽萧并不生气，一双眼仍是紧盯着那头的沈云卿，已经被他看中的猎物，怎能就此丢开？
“若沈大小姐肯嫁与本殿，本殿许你正妃之位，从今往后专宠你一人，待日后父皇传位本殿，你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可愿意？”
竟是将这般重誓许给了她。
沈云卿微勾唇角，对此话嗤之以鼻。
倒是沈长青闻言惊骇不已，本是叫云卿来作自己和月儿的垫脚石，竟不想还未见得真容便得了太子的青眼，若日后当真得了专宠，只怕月儿的日子便不好过了。
难为沈长青如此重利面前还能想到沈云月，如今想到这一层，竟开始怀疑起自己想嫁大女儿入太子宫的想法是不是正确的。
“回禀太子殿下，臣女不愿意。”沈云卿仍是这般说辞。
沈长青闻言却松了一口气，又自知不可惹怒太子，忙又喝道：“卿儿！”
此时饶是幕羽萧再厚的脸皮也挂不住了，一张脸沉得可怕：“为何？”
“太子殿下容禀，以臣女多年学医经验来看，太子如今看着光鲜，实则内里却是病的。甚至有入侵五脏六腑之险，臣女自私惜命，更不敢高攀了太子。”
沈云卿不屑一笑，便对幕羽萧评头论足起来，头一句便是说他病入膏肓。
闻言，主屋两人皆是一愣。
“臣女虽隔着纱帘看不真切太子的脸，单从太子面色看来，竟是惨白枯槁，唇色乌红，眼白浑浊，眼下乌青，沟壑重重，饶是目前没发病，日后也免不了油尽灯枯那日。”
“臣女不敬，愿冒生命之险恳请殿下，莫要再流连女色。与二妹的婚事既是皇上赐婚便罢了，日后不再娶妻，好好将养精魂，尚有一丝生机。”
沈云卿说得越发露骨，竟是怂恿着幕羽萧休要再亲近女色，日后便息心做个和尚罢了。
幕羽萧不明白为何沈云卿对自己的敌意这般深重，如今被自己心动的女子这样一番数落，便也坐不住了，忙地起身告辞，竟不敢多留片刻。
待幕羽萧走后，沈长青铁青着脸将沈云卿喝了出来：“孽女！你干的好事！”
“堂堂太子殿下，竟叫你这般讽刺，你好大的胆子！”
沈云卿勾勾唇，不置可否。
“为父好容易替你寻了这好事，你不珍惜便罢了，竟还如此羞辱太子，岂知这便是犯了以下犯上的大罪！你是想害死整个沈府不成？”
见她一脸无所谓，沈长青更是气急，狠狠地拍了一拍桌子。
“是父亲想害死沈府，不是卿儿，父亲可不要颠倒了是非。”沈云卿淡淡道。
“你说什么？”
“将月儿许给太子，那是皇上的旨意，便是皇上也重视这次的婚事。可父亲却妄想着将卿儿也塞进太子宫里去，若叫皇上知道了，便是父亲打着嫁女的幌子，明着将手插进皇家的家事里去了！”
沈云卿不卑不亢，挺直了脊背，竟无端端生出几分威严来了。
“这罪名，与卿儿今日胡言乱语开罪了太子，哪一件更严重，父亲自己思量去吧。”
话落，沈云卿不再多看一眼这愚蠢的父亲，转身开了正门便出得门去。
沈长青听了沈云卿的话，才惊觉自己方才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不觉后背渗出冷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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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羽萧也很是不解，嫁入太子宫中，是多少京中贵女求之不得的好事。
想他幕羽萧贵为太子，便是从小被太傅教养着长大，日后是要承了皇位的，嫁给自己哪怕是做个侧妃，日后也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抛开身份不说，幕羽萧自信才情绝伦，貌比潘安，又有皇家之龙气加持，自是贵胄天成，如何入不了一个小小礼部侍郎之女的眼睛？
莫说如今是在求娶，便是他强要了她去做妃子，只怕天底下也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大不了便再去父皇跟前要一道圣旨，届时她安敢不嫁？
想到此，幕羽萧气顺了些，悠哉地执扇轻摇，眉眼里竟没半分恼意。
横竖他看上的女子，有些脾气倒也增了几分情趣。
沈长青偷偷瞥了一眼幕羽萧，见他却没有追究云卿不敬的意思，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些。
“如此不敬，还不快给太子赔礼道歉？”
“父亲，卿儿从未对太子不敬，不过是提醒了父亲两句，怎生便成了卿儿对太子不敬了？”沈云卿轻启朱唇，语气不愉。
沈长青没料到沈云卿竟没半分要退步的意思，不悦道：“住口！太子相看与你便是看得起你，回来府中不过半年，竟这般骄纵了！”
言语间竟是要打压沈云卿的品德来。
“卿儿不敢，只是实话实说。”沈云卿的语气倏尔忧伤起来。
幕羽萧蓦地想到了什么，阴恻恻地开口：“大小姐可是心头有了旁人，才对本殿百般推脱的？”
若是他没记错，那日他过来下定礼，九皇叔便也要来求娶大小姐的，当时……他说什么来着？偶然撞见，一见钟情，特来提亲？
当日他还出言讽刺，说娶不到月儿便娶她姐姐。
如今想来，虽则那日沈侍郎婉拒了皇叔，可……若这沈大小姐也一颗心系在九皇叔身上呢？
如是想着，心头越发不爽利，对沈云卿更是势在必得。
“回禀殿下，臣女心中无人。”
“既是如此，便嫁与本殿又何妨？”幕羽萧听闻沈云卿心中并无情郎，不觉心情大好，连带着语气也带上几分欢愉。
这叫沈云卿心头一阵恶心。
“卿儿并不愿嫁与殿下。”沈云卿虽是低眉顺眼，说得却字字千钧，竟是没有半分转圜的余地。
“卿儿！不可无礼！”沈长青脸色大骇，忙喝止了沈云卿。
沈云卿仍是神色淡淡，只透过纱帘看向幕羽萧的眸子里，染上了几分愤怒与敌意。只是这一切，都没有人看见。
“无妨。”幕羽萧并不生气，一双眼仍是紧盯着那头的沈云卿，已经被他看中的猎物，怎能就此丢开？
“若沈大小姐肯嫁与本殿，本殿许你正妃之位，从今往后专宠你一人，待日后父皇传位本殿，你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可愿意？”
竟是将这般重誓许给了她。
沈云卿微勾唇角，对此话嗤之以鼻。
倒是沈长青闻言惊骇不已，本是叫云卿来作自己和月儿的垫脚石，竟不想还未见得真容便得了太子的青眼，若日后当真得了专宠，只怕月儿的日子便不好过了。
难为沈长青如此重利面前还能想到沈云月，如今想到这一层，竟开始怀疑起自己想嫁大女儿入太子宫的想法是不是正确的。
“回禀太子殿下，臣女不愿意。”沈云卿仍是这般说辞。
沈长青闻言却松了一口气，又自知不可惹怒太子，忙又喝道：“卿儿！”
此时饶是幕羽萧再厚的脸皮也挂不住了，一张脸沉得可怕：“为何？”
“太子殿下容禀，以臣女多年学医经验来看，太子如今看着光鲜，实则内里却是病的。甚至有入侵五脏六腑之险，臣女自私惜命，更不敢高攀了太子。”
沈云卿不屑一笑，便对幕羽萧评头论足起来，头一句便是说他病入膏肓。
闻言，主屋两人皆是一愣。
“臣女虽隔着纱帘看不真切太子的脸，单从太子面色看来，竟是惨白枯槁，唇色乌红，眼白浑浊，眼下乌青，沟壑重重，饶是目前没发病，日后也免不了油尽灯枯那日。”
“臣女不敬，愿冒生命之险恳请殿下，莫要再流连女色。与二妹的婚事既是皇上赐婚便罢了，日后不再娶妻，好好将养精魂，尚有一丝生机。”
沈云卿说得越发露骨，竟是怂恿着幕羽萧休要再亲近女色，日后便息心做个和尚罢了。
幕羽萧不明白为何沈云卿对自己的敌意这般深重，如今被自己心动的女子这样一番数落，便也坐不住了，忙地起身告辞，竟不敢多留片刻。
待幕羽萧走后，沈长青铁青着脸将沈云卿喝了出来：“孽女！你干的好事！”
“堂堂太子殿下，竟叫你这般讽刺，你好大的胆子！”
沈云卿勾勾唇，不置可否。
“为父好容易替你寻了这好事，你不珍惜便罢了，竟还如此羞辱太子，岂知这便是犯了以下犯上的大罪！你是想害死整个沈府不成？”
见她一脸无所谓，沈长青更是气急，狠狠地拍了一拍桌子。
“是父亲想害死沈府，不是卿儿，父亲可不要颠倒了是非。”沈云卿淡淡道。
“你说什么？”
“将月儿许给太子，那是皇上的旨意，便是皇上也重视这次的婚事。可父亲却妄想着将卿儿也塞进太子宫里去，若叫皇上知道了，便是父亲打着嫁女的幌子，明着将手插进皇家的家事里去了！”
沈云卿不卑不亢，挺直了脊背，竟无端端生出几分威严来了。
“这罪名，与卿儿今日胡言乱语开罪了太子，哪一件更严重，父亲自己思量去吧。”
话落，沈云卿不再多看一眼这愚蠢的父亲，转身开了正门便出得门去。
沈长青听了沈云卿的话，才惊觉自己方才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不觉后背渗出冷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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